※ R18,現代,1w3+,大概是安←雷,自娛自樂,自我滿足,私設如山,我流OOC
※ 開頭兩句話原梗來自推特,9102年了我還沒寫過的警安x主唱雷
※ 又名《在你的單行道上逆行》,真的是安雷,三次元請不要逆向行駛
「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攔下來嗎?」
「因為你喜歡我。」
紅綠燈號誌變換,又幾台摩托車從旁呼嘯而過,冷風夾帶排氣管的廢氣撩開他的鬢髮,撓過他的鼻尖,致使鼻翼聳動。
照書上的說法他即將面臨靈魂出竅,惡魔入侵體內,汽車鳴笛擄綁思想,視野焦距徘徊游移,對面街道的招牌燈閃得他眼花撩亂,魔鬼的紫水晶在眼前熠熠生輝──他理應迷失在五光十色的光圈裡。
然而事實上也不過只是使擱在紅單上的藍筆一抖,撇出一條超出框架的斜直線,對於靈魂的影響恐怕還沒有他那一瞬拱起的肩膀高。安迷修眨了下眼睛,皺著眉頭撇完剩下的筆劃,目光足足在那條斜線超出格子的部分停留了五秒鐘,才鐵下心面對面前的魔鬼。
「是因為這裡是單行道。」
警察先生表情正經,姆指比劃了一下道路的正確通行方向。
眼前的小伙子只單手抱著黑色安全帽,眼珠子慢悠悠地從他的腳底晃到頭頂,最後又在警察的臉上兜轉一圈──到這裡他確定他還看見那雙眼睛飛快地向下掃了一眼──安迷修覺得自己早了整個世界兩秒聽見一聲流氓哨,兩秒過後才發現那聲口哨來自平行世界而不是未來時空。
「抱歉。」小伙子聳了聳肩膀,這句話的誠意因此下降了數個百分點。就像他攔下來的所有青少年一樣,他開始扯著改變不了事實的理由,「我原本住的城市摩托單行道能逆向的。」
安迷修面無表情地伸出手,「現在是九一零二年。麻煩讓我看一下你的駕照。」
他已經做好了對方不配合或根本拿不出駕照的心理準備,結果卻是又一次失算。修長的手指從側背包裡摸出皮夾,拿駕照給他的動作乾脆俐落得讓安迷修都產生了疑心,他多看了一眼,只多看見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嘴角。
雷獅。姓名欄上一筆一劃印得清清楚楚,這張駕照本身也沒有任何偽造痕跡,又一次坐實了他看人不怎麼樣的眼光。
「沒想到我是成年人?」
被猛地說中心事的安迷修一驚,乾咳一聲,也不顧這在車流聲裡算不算得上是欲蓋彌彰,把寫上名字的紅單跟那張駕照一起遞了過去,「接下來在這裡簽名就行了。」
然而對方卻只掃了眼那張紅單,接著與他四目相對,抱著安全帽的手遲遲不肯伸手接過。安迷修耐心地舉著手等了快十秒,湖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,腦內一邊尋思這算不算是惡意找碴,要是是別的同事是不是直接動手了?他是不是也該多少效仿一下前輩的狠勁直接罵人?
安迷修神遊一陣,就在他想開口提醒一句時,這個叫雷獅的年輕人終於動了。他從摩托車上下來,全罩式安全帽被他蓋在坐墊上,安迷修瞳仁像釘在他身上一樣跟著顫動。
都市夜晚的光線也不少,但此刻周遭簡直暗得不像話,路燈熄滅,萬籟俱寂,他的視野被縮短、看不見對街的霓虹燈,只能下意識追隨貓一般會放光的眼睛,哪怕明知那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,他的視線也無可厚非地順著瞥開的眼神被甩出去。
哪怕只有一瞬,就這一瞬,安迷修被一輛大車頭燈晃了滿眼,接著那隻手逕自掠過了他伸出的手掌,白細的胳膊像一支箭矢又或一桿長槍,瞄準他的咽喉筆直飛來,將要置他於死地──
「借用一下。」
想像中的鮮血四濺並沒有發生,那隻手調轉了方向,轉瞬抽走了他別在上衣口袋的另一枝圓珠筆。
安迷修終於從須臾間的幻想中找回現實,他的眼神清明,眩目的光線又重回他的眼底。只可惜同樣回歸的還有尋常的思考迴路,他本就不擅長動腦子的事,更遑論面對匪夷所思的幻象,便只能在震懾的餘韻中訥訥地開口,「……我沒說要借你。」
他似乎聽見了笑聲,繫著白頭巾的腦袋低下來,安迷修卻仍能看見瀏海底下的眼睫和擒著笑的嘴角,他恍然意識到他們站得有多近,自己的指尖幾乎要戳上對方的胸膛,還沒等他收手,便被人穩穩地握在了半空。
雷獅沒有接過他手裡的紅單,而是乾脆捧著他的手就簽起姓名。
「借的這支筆就抵你剛剛看的那十秒。」身穿黑色夾克的年輕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,提了提安迷修的手腕,「你可賺大發了。」
饒是情商捉急如安迷修也總算意會過來,才正想開口辯駁他性格是如何的槓槓直,你們這些初出茅廬──22歲其實也就比他小一年──的年輕人別總想著捉弄警察,他就又被截了話頭。
「反駁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臉。」雷獅主動撕下那張罰單,朝著安迷修揮了揮,頗有幾分瀟灑地跨上摩托,直到握上把手時才像是突然想起似地,把那支筆拋回給正一手摸著自己臉頰的小警察。
「再見啦。」
趁著安迷修手忙腳亂地接穩筆時,雷獅油門一催頭也不回地跑了,只留給年輕警官一個帥氣的背影。
……我的臉怎麼了嗎?難道是拐著彎說我長得不好看?
安迷修捏著自己的臉頰,望著摩托車消失的路口出神,過了好半會兒才恍然意識到那個路口──那個小伙根本就沒有轉向,硬是拿了一張罰單後還在交警面前逆行。
套路!安迷修抱頭吶喊,怠忽職守四個大字光輝燦爛得從頭頂上落下來,把他的職業良心砸得七零八落。
究竟是什麼蒙蔽了我的雙眼……!棕髮的警察捂著半張臉,在自我譴責中感覺胃痛都要犯了,抬頭時正對上一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綠眼睛。
熄燈店家的玻璃窗倒映著他的表情,安迷修啞著嘴愣了幾秒,才連忙狼狽地背過身去。
他捏著鼻樑掩飾通紅的臉,又揉揉在寒風中發紅的耳朵,無力的對著街道感嘆。
現在的小年輕都這麼厲害嗎?
安迷修不用很久就再次遇見了雷獅。
就隔了一天的時間,在同一條路上。本以為今天只會是一個清閒而平靜的夜晚,偏偏他的視線裡又一次出現了混在車群中的異端,安迷修把哨子吹得嗶嗶響,揮舞著紅色的警燈棍走上前去。
「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攔下來嗎?」
被攔檢的人摘下安全帽,安迷修還在訝異這張臉是多麼眼熟時,對方挑起眉,勾起唇角給了他一個同樣熟悉的答覆,「因為你喜歡我?」
安迷修無言以對,「沒有人跟你說過總用一樣的梗很沒新意嗎?」
「我說的是事實。」雷獅不甚在意地攤了攤手。
「我沒說過喜歡你。」安迷修糾正。
「你會的。」他咧著嘴角笑得坦蕩,安迷修想說怎麼有人這麼厚臉皮,但轉念一想世界上能把證件照拍得像社群網站自拍的人的確沒多少,只能咬咬牙把話吞回去。
人就是有資本厚臉皮。
「麻煩把駕照讓我看一下。」秉持著公事公辦的原則,安迷修還是伸出了手,雷獅也很快的把駕照遞了過來,伸長手的動作讓安迷修反射性地想後退,但對方就像預知了這一點一樣,出手快狠準得抽走了警官先生別在上衣口袋的筆,順便把駕照塞了進去。
「……」安迷修笑容僵硬。
雷獅被他的這個反應逗樂了,噗哧一聲笑得瞇起眼睛,本來就有著演員般的顏值,這麼一笑起來就連安迷修都覺得他好看。
但再好看都與取締與否無關。安迷修把紅單跟駕照一起遞給他,看著對方熟練的簽字忍不住開口問道:「一次罰金也不便宜吧?為什麼非得逆向走這條路?」
簽完字的人撕起收執聯後抬起頭,兩步走近他,「想知道?」安迷修眨眨眼,任他握著手把紅單塞進他手心裡,雷獅還貼心地把那隻筆物歸原主,指尖點了點就在心口上的口袋,「看過我就告訴你。」
說罷,他便跨上摩托,不給安迷修拒絕的機會揚長而去。
至少這次乖乖順向行駛了。
安迷修回過神來,發現自己竟對這點備感欣慰。他摸摸自己的上衣口袋發現裡頭除了筆,還多了一張紙片,大晚上的僅能透過街燈勉強看清楚最大的幾個字樣,地下樂團、海盜團……他在心底默念出聲,不免有些吃驚。原來他是樂團主唱,安迷修的小燈泡被點亮了,難怪總感覺氣質特別不一樣,沒想到是個玩音樂的小伙子。
等等,他剛剛給我的時候說了什麼?
安迷修把那張門票左翻右翻,只有一張,上面寫著的時間就是這個周末下午,意味不說自明。
……還真是我行我素的人啊。安迷修揉揉額角,這種人恰巧屬於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。
於是這就成了安迷修周日下午站在這裡的原因。
他站在隊伍裡實在是出奇惹眼,安迷修自己都有些窘迫。哪怕再怎麼和潮流脫軌,他都還是個現代人,知道先上網搜尋一下資料。只可惜他一個23歲──女朋友都沒交過一個的鋼鐵直男,瞪著自己滿衣櫃素色衫和制服瞪了老半天,也沒能憑空瞪出一套時尚雜誌裡會有的潮流套裝。
現在再出門去買也太不現實,安迷修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品味。最後他乾脆一狠心,選了一件黑襯衫就加減穿著出門,搖滾樂團,到時候進場肯定燈光昏暗,沒人會在意他穿什麼的。
然而他忽略了進場前的排隊時間,導致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釘在他身上,就好像在看一個異教徒,光只是這麼看著就彷彿能夠燒穿他的衣服和皮囊,深入骨髓地把他連同刻在靈魂上的羞恥心給燒個精光。
安迷修覺得很冤,他是真的不認為自己有格格不入到這種程度。雖然隊伍裡的每個人都多少戴著一點像項鍊、耳環之類的配件,但除此之外──除此之外他和他們好像真的只有衣服都是黑色的這個共通點,安迷修嘆了來排隊後的第二十六次氣,早知道他就等開始後再過來的。
他稍稍探頭往前看了一下,身為一個遵守時間觀念的良好青年,安迷修提早了十分鐘出門,而這麼點時間顯然完全不夠。這讓他更像是不小心混進來的路人甲乙丙丁,天知道這是他第幾次升出不如就此放棄的想法。可轉念一想人可是親自把票拿給他的,要是沒見到他搞不好又得多逆行幾次,奉公守法好青年安迷修絕不允許!
於是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站在原地,假裝周圍的人都是青椒蘿蔔,而他只是一塊麵包。
麵包站在蔬菜堆裡一陣子,忽然覺得背面很燙。
又過了一小會兒,麵包覺得自己好像快烤焦了。
於是安‧麵包‧迷修睜開了眼睛,發現自己前面的青椒隊伍已經前進了一大段路,後面的蘿蔔瞪著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背上畫有箭靶,那些目光成了箭矢,個個都命中紅心。
安迷修尷尬地點頭道歉,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入場隊列。
不要緊,往好處想至少這裡不會有人認識他的。話是這麼說,安迷修還是摀了自己半張臉,感覺自己畢生的勇氣都要在今天被消磨殆盡。
表演場地在一間酒吧的地下一樓,空間不算小,可當觀眾全湧進來時仍然擠得水洩不通。就如他所料,會場燈光晦暗,鮮少來這種地方的安迷修被推擠到牆邊,有驚無險地躲過被群眾踩死的命運。正當他循著往洗手間的牆一路摸過去,一隻手從暗地裡伸出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,安迷修心下一驚,回頭正好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紫眼睛。
「雷……唔唔!」
紫眼睛的主人一把摀住他的嘴,惡狠狠地豎起食指瞪他,安迷修這才發現對方把頭蒙得嚴實,口罩兜帽一應俱全,就差一副墨鏡走進特攝片場。他眨了兩下眼睛誠懇地表達明白了,嘴巴才終於重獲自由。
雷獅往裡頭比了比手勢就拽著他的袖子往裡走,安迷修回頭看了一眼躁動的人群,確定沒有人注意到這條小徑上的他們。
安迷修一路乖巧地被拉進轉角,雷獅才拉下口罩,扯著嘴角問,「這麼乖,就不怕我把你帶去賣掉?」
「雖然被你搶過筆,但我可是警察。」安迷修聳了聳肩膀,雷獅對他的迷之自信不置可否,稍微退開幾步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遍,眼神說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。
「你是怎麼熬過排隊隊伍的?」雷獅難以置信。
安迷修飄開視線,不想回答這個問題。
所幸雷獅也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,他的眉頭皺得愈來愈緊,最後搖頭嘆息,「別亂動。」
那隻手伸過來的時候安迷修反射性地閉起眼,左側的劉海被撩起來一大片,雷獅拍拍他的臉頰讓他睜開眼睛,後退了兩步審視,「等等,還少了什麼。」
於是他看著雷獅微低下頭,雙手解開了自己脖子上的一條項鍊,走過來時無比自然地將雙手繞到他腦後。
安迷修不自覺地屏息。
雷獅注意到他的異常,喉嚨底滾一聲笑,裝模作樣地喊,「這鏈子挺久了,不太好扣。」
安迷修當然是不信的。但他連吐槽對方這棒讀的台詞都來不及,雷獅比他要高上一點,這會直接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,呼吸的一部分就撒在他的耳邊,燙得他想躲閃又動彈不得。雷獅顯然熱衷於看他這種反應,變本加厲地把整個上身都貼了過來,安迷修雙手無處安放,只能僵硬地停在半空,像個看見梅杜莎的初心者。
這實在是一處相對之下太過陰暗的角落,古今中外的魔鬼最喜歡潛藏在這樣的影子裡迷惑誤入其中的過路人,安迷修大概就是這世紀的可憐蟲,短短幾次見面就被迷得暈頭轉向。
「這還差不多。」好在魔鬼玩夠了,推開他肩膀時笑得狡黠,安迷修有些無奈,不知道為什麼生不來氣,只是回頭看了看表演場地,納悶地問,「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?」
雷獅挑起眉,「你說呢?」紫羅蘭的瞳眸在黑暗中壓得細長,讓人猜不中他真正的意思,安迷修苦笑著搖頭棄權,「沒事,當我沒問。」
「時間差不多了。」雷獅比他更無所謂,他點了點安迷修脖子上的閃電吊墜,「中場後可以來休息室,給他們看這條項鍊就行。」
雷獅先走一步,安迷修在回到會場前先去了一下洗手間。鏡子裡倒映出他自己的臉,雷獅剛替他把一邊的劉海往後夾了起來,加上那條銀色的項鍊,的確是比他原先那副打扮要更適合這種場合。兩雙翡翠綠的瞳眸相對,一瞬間竟顯得有些不真實。
老天,他的確是被那青少年玩笑話般的話語給捉弄了。但這並不能解釋在這之後他所做的一切,不管是任由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貼近,還是草率地來到這裡看表演,這些都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──至少這種地方,哪怕之前的同事再怎麼邀約,安迷修都是不會來的。
可如今他卻答應了一個他僅見過兩次面的攔查對象,只為了知道對方為什麼逆向。
這個藉口連安迷修自己都說服不了,他寧可相信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竅。
也許這就是所謂歌手的魅力?他不清楚,但起碼他並不反感和雷獅的那些觸碰和互動,也不討厭這種彷彿被魔怔的感覺。
簡直就像在蜘蛛網上自願放棄了掙扎。安迷修啞然失笑,他洗了把臉,小心沒碰到雷獅替他整理的髮型。
既然都來了,就當作偶爾轉換心情,放鬆一下也無妨。
安迷修回到會場的時候燈光已經關了不少,只留了舞台上的燈光還有一片紫色的螢光棒,他在門口的時候也有買一根,此時握在手裡,站在邊上看著。
海盜團由四個人組成,鍵盤、爵士鼓、貝斯和兼任主唱的吉他,算是標準配備,團員的造型也都很有特色,鍵盤手頂著個大帽子和圍巾,從安迷修的角度完全看不到臉,鼓手拋著鼓棒玩,一邊跟有一頭蓬炸的金毛的貝斯像在聊天,雷獅倒是不見蹤影。
看上去是個感情挺好的團體啊。
安迷修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,燈光正巧全然暗下,前排的螢光棒揮舞不停。音樂剛落,鼓點漸近,隨著各色燈光大亮,主唱兼團長的雷獅出現在正中央,安迷修得以看清他的衣著。
他背著一把靛藍色的吉他,在聚光燈下透白的手腕一甩就仿若畫角驚夜,觀眾呼聲見漲,帶著玻璃都要為之崩毀的氣勢,鼓鑼齊鳴,貝斯率先揭開序幕。安迷修沒見過這陣仗,鼓聲像敲在他的心臟上一樣劇烈,雷獅戴著畫有斜線與黑色星星的頭巾,身上披著一件夾克,衣襟大敞著讓人能見到裡頭的緊身衣和半截肚子。皮褲把那兩雙腿姣好的線條嶄露無疑,窄腰上繫著兩條拉長的皮帶,和銀色的鏈環隨著他扭腰的動作甩動,安迷修注意到他還踩了高跟的靴,現在看起來估計有一米九。
觀眾的氣氛隨著音樂高漲,安迷修卻感覺在雷獅開口的剎那間,他的耳膜便自動過濾得僅能聽見他的聲音。
魔鬼掛著笑的嘴角勾起他的小尾巴,按在麥克風上的手指像扼住了他的喉口,他的歌聲被尖牙磨利,一字一句都像要將所有人釘在原地一樣使勁。雷獅分明踩著輕快的腳步,卻不願讓所有人與他起舞,他要他們沉迷,沉迷在他艷紫色的星海底,讓每一顆星星都成為他的囊中之物。
安迷修倒抽一口氣,仿若隔著幾十個人頭和雷獅對上視線,長睫毛下的紫色雙晶壓細了,在燈光下將他石化,吉他絃被當成征伐的媒介,在小小的撥片下撼動靈魂的根基。他肆意暴戾,掠奪每一個人的感官,當手指扶著麥克風架,彷彿那就是一桿權杖一桿旗幟,將整個舞台都劃為他的領土,比起欣然臣服,他更享受親手豪奪的成就感,那銳利而魅惑的眼神早已透露了一切──沒有人能逃掉這場他說了算的征服。
安迷修也不例外。
音樂聲震耳欲聾,魔鬼還在施行他的魔法,這絕對是魔法,安迷修找不到其他形容來解釋。雷獅顯然很高興,他握著吉他走在舞台邊緣,姿態像走在浪花頂尖上,歌聲卻仍在伴奏裡帶著張狂的笑意。他絲毫不懼,只因他有一整片紫色的星雲在為他高呼,與他合奏。
他感覺得出來,這就是雷獅的目的,他要他見證,要拖他下水。至於為什麼找上他,也許很快就會知道了。
幻像與現實的時間是不共通的,演唱會很快就迎來了中場休息。
安迷修手裡握著那條項鍊在休息室走道猶豫不決,他一個工作人員也沒看見,當他猶豫還該去哪邊找人時,他身後的一扇門突然打開,安迷修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拉進了門。
「你就不能先出聲喊我嗎。」安迷修被扯著後領子很是無奈,算算這是第二次了。
「誰讓你站在外面半天不敲門?」雷獅哼唧兩聲,抱著雙臂問,「觀賞體驗怎麼樣?」
安迷修笑了出來,誠實地舉雙手作投降狀,「我都看呆了。」
雷獅也翹起嘴角,他說我知道,他從台上都看得見安迷修呆滯的傻樣。
「那所以?」雷獅湊了過來,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另一手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,鏘啷啷地在食指上轉,「明人不說暗話,現在走?」
「你不管演唱會了?」安迷修可沒忘記現在還在演唱會的期間。
「今天只是例行表演,後半場我不在也沒問題的。」雷獅悠悠地說著,邊說邊用手指捏著他的衣領玩。
吉他兼主唱的團長不在也沒關係?他是對這方面沒研究,但他也並不覺得事情真如雷獅所說的簡單。安迷修皺起眉,搖搖頭,「那可不行。」
雷獅微微一愣,像是沒料到他竟如此不解風情,他將轉著圈玩的鑰匙一把握住,扶著安迷修的肩膀,「雖然看就知道……」雷獅瞇起眼,「你不願意?」
「不。」安迷修自己都訝異自己回答的速度,「只是得等演唱會結束。」眼看後者不以為然地挑起眉,安迷修又接著說:「你在台上的樣子很好看。」
雷獅有一瞬瞪大了眼,復而勾起唇角,「就是說你還想看囉?」
安迷修忽然漲紅了臉,像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直白的話,一下陷入了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的狀況,「可、可以這麼說吧……」
雷獅覺得好笑,「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?搞不好你個死直男看完免錢的演唱會就想跑路。」他有意著重在那三個字上,安迷修瞪圓了眼,像是在驚訝在旁人眼中他竟像是這樣的人,雙手都無措地胡亂揮舞起來,「不是的、呃,我是說我的性向的確不是、但那並不代表我會──」
他的話被雷獅的笑聲給打斷了,安迷修愣神地看著面前的人笑得彎下腰來,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刁難戲弄了,臉上燒得耳尖通紅。
「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惡劣?」
「沒有。你是第一個,其他人都說我親切和藹溫良恭儉讓。」
安迷修才不信。
「這樣吧。」等到雷獅抱著肚子笑夠了,直起身時還揩了一下眼角虛假的淚水,「先給我一個吻當訂金。」他豎起一根手指,兩片唇抿出笑來,安迷修看他的表情分明勝券在握──他分明知道他不會跑,也跑不了。安迷修很是無奈,雷獅已經閉上了眼睛好整以暇地等他。
不過就是親一下嘛,就算這是他的初吻又如何呢。安迷修在心底說服自己,反正雷獅也不知道。
而且對象不是別人,是雷獅──為什麼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會被他定義成「不是別人」?
安迷修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,身體就已經先一步行動。晶紫色的瞳眸分開了一條縫看他,緊接著他們雙唇相貼,沒有更多。比起兩個成年人的吻,這個親吻顯然青澀得像高中生在同樂會上的小打小鬧,但雷獅並沒有不滿,安迷修退開來時臉紅的像顆西紅柿,髮際邊露出的耳朵紅通通的,雷獅輕笑著捏了一下他的耳垂,感嘆道:「要是你有耳洞就更好了。」
「不過你也不像是會打的人。」末了雷獅又自己聳聳肩,接著趁安迷修不注意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屁股,矮下半顆頭笑得像流氓,「訂金我收下了,可別忘了補尾款。」
安迷修捂著自己的屁股往後退兩步,看著雷獅的眼神就差沒大喊非禮。
雷獅配合他動著手指往前走一步,兩個人身形一頓,頓時噗哧笑出了聲,彷彿他們都不是才認識兩天的大男人。
一見如故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。
「鼎鼎大名的海盜團團長竟然這麼幼稚。」安迷修先板回了臉,嘴角卻還下不來。
「彼此彼此。」雷獅心情好得不行,他整了整自己的皮夾克,瞥了眼牆上的時鐘,「休息時間差不多快結束了,結束後一樣來這裡吧,我們走後門。」他可不想引起粉絲騷動。
安迷修點了點頭,決定讓雷獅先離開休息室,自己再偷偷溜回去,免得被工作人員給撞見。
「安迷修。」
「嗯?」安迷修眨眨眼,這是雷獅第一次叫他的名字──雖然他沒說過,但他的警察制服的確有繡上姓名。
「告訴你一件事吧。」雷獅回過頭,「剛剛的也是我的初吻。」說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。
門板砰地關上,獨留下還在休息室裡的安迷修一臉茫然。
……他剛剛說「也」嗎?
他知道?
安迷修捂著嘴蹲下身。
他怎麼就忘了這是個會魔法的魔鬼?
怎麼還有點高興?
接下來的演唱會是怎麼也沒法專心享受音樂了。
安迷修發現自己有大半的時間視線都停留在那張開闔不停的嘴唇上,內心裡小人在大聲譴責他對聲音藝術以及演唱者的不尊重,讓他愈發地羞愧難當,目光卻怎麼也無法在其他地方聚焦。
這一個半小時簡直漫長卻虛幻。時間被歌聲拉長了波長,連帶著將這個狹隘的空間拉得無限大,人與人之間不再擁擠,呼吸都慢了半個八拍,射入玻璃體的光線只餘下一種顏色,一種驚心動魄的紫色。
等安迷修想起可以閉上眼睛或是低下頭時,演唱會已經結束。雷獅向觀眾行禮時有意朝他的方向瞟了一眼,安迷修周遭的粉絲為這一眼激動得尖叫,而他本人則捏捏鼻樑,心虛得別開眼。
一敗塗地。
他們選在後門小巷的拐角相見,安迷修在心底吐槽這搞得他倆像偷情的時候,雷獅把安全帽拋給他,「後半場的表演怎麼樣?」
安迷修看了看手裡有過使用痕跡的安全帽,還是沒把對方車上怎麼會有第二頂安全帽的事給問出口,他一邊調整扣環的長度,一邊苦笑,「簡直就是精神污染。」
「看不出來你是這麼沒禮貌的人。」雷獅笑罵,全罩式的安全帽看不到臉,安迷修卻彷彿想像得出對方的表情,他坐上後座時認真地問,「你的駕照應該的確不是雞腿換的吧?」
「怎麼?看過兩次還不信?」雷獅從擋風片下睨了他一眼,「放心,你抓緊點不就沒事了嗎。」
「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可不會讓我看見兩次駕照。」安迷修邊說還是乖乖把手環上前方人的腰,不知道是不是碰著癢處,雷獅在這話後笑出了聲,手上催動油門,「我會在違規前就把警察先生給甩下去的。」
「妨害公務可是要加罪的。」安迷修也笑,他聽見雷獅在風中喊了一句無所謂。
房間是雷獅開的。
酒店房間是標準的雙人房,一張白大床和僅用毛玻璃作為遮擋的淋浴間,基本上和他從電視劇上看來的印象相去不遠。
「你先用淋浴間吧。」安迷修有發現雷獅從進門後就不斷扯著衣領搧風,估計是演唱會結束流了不少汗。雷獅看了坐在床邊的安迷修一眼,他本來就不是會在這種事上客氣的人,應了一聲後解開頭巾,隨手抽了一件較大的浴袍就跨進浴室。
花灑擰開的聲音過後,安迷修才又有了掌控自己思考的餘裕。
除了「荒唐」,他想不到有什麼更適合形容他的現況。他幾乎可以說是順其自然地跟雷獅來到了這個地方──說起來他問題還沒問呢。
他已經過了那個會相信一見鍾情的年紀才對,又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次會輕易地隨波逐流,要說是相見恨晚也不至於,說是一拍即合也遠遠不及,他總感覺雷獅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。混雜著一些陌生的元素……比如說那條頭巾,安迷修不知怎地覺得它原本應該不是那個圖樣。
好像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對方似的。
難道他們之前見過?
「該你了。」
就在安迷修神遊的期間,淋浴間的門很快就打開了。雷獅披著毛巾也不管還在滴水的髮梢就走到床邊坐下,他腰上的綁帶沒繫緊,上身的衣襟鬆垮得彷彿不存在,安迷修默念了一句非禮勿視,拿了浴袍逃也似地進了浴室。他沒流多少汗,只要簡單沖過澡就行,理論上來說應該很快,但如果加上思考人生的時間,那可就不一樣了。
更別說想到等等走出去之後會發生的事,安迷修把開關擰到了冷水,嘆了今天的第二十七次氣。
「安迷修──你是留了一頭長髮還是在對著鏡子自卑?」
──他有什麼好自卑的!安迷修在內心大聲駁斥,遂憤恨地關了花灑,浴袍一披大步走出了淋浴間。
雷獅趴在床上玩手機,見安迷修氣呼呼地打開門,心裡想著這人怎麼這麼單純。
事情直到安迷修走到床邊時才有了變化。雷獅手機一擱就朝安迷修餓虎撲食般撲了過去,後者被直接壓倒在床上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,等腰帶被一把抽開時他才緊急叫了停。
「幹嘛?現在才想反悔?」雷獅一手摸在他的腹肌上挑起眉,「我可不管你。」
「不不不,等等,我覺得我們的位置反了……」安迷修手肘向後撐起,認真地解釋。
雷獅動作一滯,眼睛瞠大:「哈?」
「啊?」安迷修也跟著他發出單音節共鳴,爾後再下一秒鐘兩人都意識到了現下情況為何,手勁雙雙加大。
「都說了我可不管你!」雷獅咬緊牙關,把安迷修按著肩膀壓了回去。
「兩個人的事情怎麼能你說不管就不管!」安迷修不甘示弱,曲起腿企圖把雷獅翻下去。
「你個死直男知道男人跟男人怎麼做嗎!給我乖乖躺平了就是!」
「就是因為我是直男才不能躺平交給你啊!」
「你在說什麼──」
於是他們在床上打了一架,戰況之激烈,甚至一度蔓延到地板上。
最後的結果以雷獅雙手被抓告終,年輕的歌手氣喘吁吁地看著壓制在他上方的警察,人生第一次想抗議職業平衡的不公。
「你以為是打遊戲嗎。」安迷修這麼吐槽他,他也在喘,雷獅打起架來比他想像得還要狠,情況允許的話甚至還會用牙咬,讓他只覺得自己彷彿在和一頭野獸對抗,而不是一個小他一歲的青年。兩人的浴袍此時都散得七七八八,也就都能看見彼此身上清晰的紅印,雷獅咧了一下被嗑破皮的嘴角,眼神還不服輸。
「我現在在你耳邊嚎個海豚音能把你嚇萎嗎。」歌手瞇細了眼睛。
「您可省省吧,你想讓等會衝進來的保安看見這模樣?」安迷修把他壓得更緊。
「嘖。」雷獅撇撇嘴,「知道了,別抓那麼緊。」
安迷修眨了眨眼,像是確定他不會反悔後才鬆了手,白皙的手腕上印著紅通通的指痕,看得他都有些愧疚,雷獅見他那副樣子翻了個白眼,「感覺抱歉的話我們交換位置?」
他話沒說完,安迷修頭就搖得像波浪鼓,雷獅只能面無表情地罵他虛偽。
「說真的,你會嗎?」雷獅顯然完全不信任他。
「不會。」安迷修自己也不相信自己,他淺淺一笑,笑得無辜又真誠,「所以要你教我。」
真不要臉。安迷修好似能從雷獅的眼裡讀出這四個字。
雖然雷獅說是這麼說的,但安迷修幾乎是一脫褲子就發現了他只不過是在裝腔作勢。
他馬上就想起了中場休息時的事情,一個跟他一樣到今天才把初吻送出去的人能有多少經驗?
他看雷獅從床頭拿了潤滑,兩條長腿分開來,緊張得繃緊了大腿肌,捂著潤滑油的手掌顫巍巍地繞到自己身後。被這麼看著實在是考驗羞恥心,雷獅咬緊下唇,稍微曲起小腿,安迷修就像彷彿發現了什麼一樣,猛地扯開浴袍的下襬,雷獅被嚇了一跳,春光一覽無疑。
「你連內褲都不穿?」安迷修脫口而出的話讓他的耳尖更紅,雷獅咬咬牙,心想不就是打一砲嘛他幹嘛搞得這麼彆扭,「反正都是要脫的。」他將掌心裡的潤滑抹在後穴周圍,就先被液體冰得打了個小激靈,湖水綠的眸子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,雷獅盡量不和安迷修對上視線,小心翼翼地按著穴口把食指尖塞了進去。
「唔。」也不知道是不是潤滑油效果奇佳,又或者是他天賦異秉,意外的沒有太大的不適,只是異物感讓他有些不習慣。他稍微抽送了一下手指,把潤滑帶進去,不一會兒就能伸進第二根指頭。雷獅瞇起眼睛,穴口邊緣搔癢難耐,安迷修視姦一樣的注視也無疑使他不自在,他抱過床頭的一顆枕頭,把臉埋了起來眼不見為淨。
「好厲害……」安迷修卻偏偏要在這時候感嘆,他握住雷獅半挺立的性器,指腹磨蹭著溝冠,後者敏感地驚叫一聲,兩條腿立刻就併攏了。安迷修低下頭,強行扳開那雙腿,另一手試探性地去碰已經塞了兩根手指的後穴。
「等、你先別碰……!」雷獅用另一隻手去推安迷修的手腕,腰支躲閃,卻不知道在對方眼裡更像是主動抬高腰臀的邀請。他潤滑用得有些多了,沾得會陰處一片水光,安迷修在雪白的大腿根上揉捏,拇指時不時掠過穴口就能引起一陣顫慄。
第一次這麼使用的軟穴把兩根手指咬得緊緊的,安迷修攬了一下他的胯,好讓他能看得更仔細些,才能找到縫隙鑽進去。雷獅被他攬得只能將雙腿圈在他的腰側,後腦的頭髮也因此亂糟糟地散在枕頭上,內裡又多了一根不屬於自己的異物感更加強烈──他正在另一個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自己,這個認知清晰得可怕,逼迫生理的淚水盈眶。
安迷修只探入了指尖就又忍不住想讚嘆裡頭的緊緻炙熱,他發現雷獅已經停下了手指的動作,便主動勾著那兩根指頭淺淺地抽動,一邊還在給他手淫,他一張臉跟雷獅差不多紅,身下的欲望卻也挺得隔著浴袍都看得出形狀。
「很舒服?」
「別問我……哈、可以了就進來……」雷獅掩著枕頭不想回答他,自己先把手指抽離了燙得嚇人的內裡,腸壁戀戀不捨的吸吮聲讓他把臉埋得更深,為了掩飾他還用腳跟踢了一下安迷修的後腰,「別磨磨蹭蹭的。」
他都這麼說了,儘管安迷修覺得還差一些也沒辦法,只能小心地提出建議:「聽說第一次後入比較可行?」
枕頭下一雙紫眼睛狐疑地探了出來,半信半疑地被安迷修扶著翻過身,改成跪趴的姿勢。他才剛轉過身去就覺得不對勁,這個姿勢讓他看不見安迷修的一切動作,也就是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時間,剛想說些什麼,一個火熱的硬物就抵上了大腿內側。
安迷修俯下身,一手撐在床墊上一手扶穩了性器,頂端的磨菇頭蹭著微微開合的穴口。
「那我進來了。」他低聲說著,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,雷獅還沒來得及開口,安迷修就已經將前端緩緩地頂入。
──痛。進入的過程只有這個字能形容,雷獅咬緊了手裡的枕頭,雙手都繃得像要抽筋。潤滑油進得不夠深,使得更裡的穴道被肉刃頂開時只感覺像刀鋒拉肉,安迷修也滿頭大汗,不得不抽出一小段後再緩慢插入,過程極其漫長,他去套弄雷獅身前半萎的性器,俯在他的背後安撫疼得發顫的身子。
「夠、夠了……」雷獅把手朝身下伸了過去,不知道是想摸安迷修的手還是想摁自己的下腹,他的眼神混沌,被眼淚糊了視線的眼睛半瞇就能滾出淚滴,看得惹人心疼,「太深了……」
「還差一點。」安迷修從後面抱住他,雷獅下顎壓著枕邊,鼻尖通紅,那巨大的傢伙頂到底時,他從喉底滾出幾聲嗚咽,幸虧安迷修攬了他一把,否則那兩條腿抖得都快跪不住。「別怕,沒出血。」安迷修邊說邊用食指指腹摩娑著對方性器的頂端,肉壁隨著雷獅的呼吸一緊一張地吮著他的陰莖,舒爽得令人頭皮發麻。
等到雷獅的呼吸緩下,本能便逐漸掌控了被理智強壓的欲望,在得到雷獅的首肯後安迷修便掰開對方的臀肉,一邊開始了輕淺的抽送。隨著動作加大,雷獅咬緊牙關,只從鼻間哼出幾聲悶哼,安迷修的角度能看見他暈紅的後頸,背部的蝴蝶骨時而被他頂得驚起,像要就此展翅,他忍不住去撫弄那處,好像那裡真的存在一對蝠翼、又或者是魔鬼墮落凋零的翅根。
「雷獅……」他把這聲呼喚灑在他的頸後,一手插進了深藍的髮裡,髮根被揉弄的感覺讓雷獅幾乎要起雞皮疙瘩,他被迫仰起頭,安迷修便趁隙去親他的側臉,「我想聽你叫出來。」
「想得美……唔嗯……」雷獅瞇起眼,體內的孽根卻在此時加重力道頂進深處,他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,眼尾瞪了對方一眼,安迷修卻還用嘴唇磨蹭著耳殼,一字一句含著耳骨低喃,「難道不舒服嗎?舒服的話就叫出來。」
「才不、啊!什……呃!」他的話到一半就陡然拔高,依照本能橫衝直撞的性器恰巧擦過了一處軟肉,雷獅聽見身上的人似乎低低地笑了,爾後就開始尋著那點進攻。「不、等等,安迷修你不准──哈啊……」可怕的快感直衝腦門,逼得他渾身顫抖,當偌大的龜頭開始抵著那處研磨,他的手指就連揪緊床單的做不到了。
「叫出來嘛。」安迷修還在他耳邊誘哄著,把這兩天來捉弄他的魔鬼給壓著操弄的成就感太好,善良的人民警察已然無暇顧忌自己此時更像是惡魔的事實。
「你……哈……」雷獅紅著眼角瞪他,又被不間斷的快感磨得閉起眼睛發顫,聲音都帶上了一點哭腔,卻還要裝得兇狠,「你、你不就仗著我……啊!喜歡你,得寸進尺嗎……混蛋、啊!」他邊說邊仰起頭掙扎,他的上身已經都被安迷修給壓牢了,乳尖一邊隔著浴袍磨得發紅發腫,下半身屁股被托著翹高,以雌伏般的姿勢承受操幹。安迷修聽見他說喜歡,不由得抽出半截,接著又大力撞上前列腺。
「你說喜歡我?」他問,繼續折騰那個部位,「我們才認識兩天、你喜歡我什麼?」安迷修的動作不急不緩地,雷獅被他磨得前方的小兄弟都忍不住洩出幾股透明的淫夜,他快撐不住了,搖著頭反駁。
「誰說才兩天、嗯哈……你知不知道我……偷看你多久了、啊!」一聲輕吟趁他說話時漏了出來,安迷修有些訝異,他一面挺動腰胯一面揉捏著手感極好的臀肉,學習力高得不像是第一次,他低下頭來親吻對方的另一邊耳廓,「看了多久?嗯?」
雷獅被他頂得腦袋混亂,視野矇矓,安迷修還壓在他身上,他幾乎快喘不過氣地吐著半截舌尖,含糊地回應,「兩、兩個月以上啊!不記得了……唔呃!」
安迷修愣了愣,停下了動作,比起被偷窺兩個月他卻是先想到了另一件事:「知道我固定站那你還逆向?」
雷獅微蹙起眉,今日第二次被安迷修的不解風情給擾亂了心緒,他側著頭趴在枕頭上,一雙蓄了水氣的紫眼睛還有些恍惚,「……這不是為了讓你攔我嗎。」
安迷修先是驚訝,而後是無奈,沒等他責難出聲,雷獅已經先扭了扭腰,略微不滿地讓他動一動。
「照你這麼說還是怪我沒注意到你,讓你想到逆向這辦法了?」他啼笑皆非地抽出了硬物,抬起雷獅的一條腿將他翻成了正面又再重新頂入,年輕的主唱眼角飛紅,還有力氣勾起笑,「你這麼說的話、當然就怪你……啊、慢點……」
體內律動的硬物突然變得又快又猛,雷獅哽了一下嗓子沒能忍住呻吟,想去遮擋的雙手又被桎梏在床上,安迷修將他的腿壓到胸前,那把他當成玩物的肉棍便進得更深,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會被貫穿肚皮的錯覺。
「以後別這麼幹了。」安迷修呼出一口氣,「很危險的。」雷獅瞇著眼睛,腦袋歪在枕頭邊,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。欲望隨著時間水漲船高,雷獅不自覺地抖著腰把自己往安迷修胯上送,後者發現他快到了,轉而用手堵住了前端。
「安迷修、放開……」雷獅推拒著他的手腕,抽著氣瞪他。
「答應我。」安迷修不肯讓步,邊說下身又往敏感的那處頂了頂,高潮邊緣雷獅可受不住,要比起頑固可又比不過對方,只能扭動著身子企圖躲閃。
「雷獅。」
「唔、答應,哈啊……我答應你還不行嗎、放──嗯唔!」
白光在腦海中迸發,雷獅閉了閉眼,與此同時安迷修也快速抽動幾下,將自己拔了出來,幾股精液射在會陰處,和淫水潤滑淌在了一塊。
雷獅眨了眨眼,半晌才回過神,他低頭看著身下一片狼藉,頗有不滿地皺起眉,「為什麼不給我……」
明明都特意沒拿安全套了。
他的呼吸仍然紊亂,披在身上的浴袍形同虛設,兩條長腿此刻歪在兩側,加上帶著點委屈的話愣是讓正打算去抽衛生紙的安迷修臉又更紅。
「這是第一次所以……」他乾巴巴地解釋,「……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。」湖綠色的眼珠子飄往別處,雷獅愣了半會兒,才反應過來地笑了。
「跟下次的一起算你不會就不行了吧?」
「……你會後悔這麼說的。」
同樣的夜晚,同一條單行道,與同樣的兩個人。
「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攔下來嗎?」交通警察面色凝重,攔下了順行道路上的一輛摩托。
「因為你喜歡我?」摩托騎士摘下了安全帽,挑著嘴角笑道。
「對。」警察先生走上前,「因為我喜歡你。」
他們笑著交換了一個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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